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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舍的缘|难舍的情怀短篇小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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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题记:有人说,你之所以,那么怀念自己的故乡,是因为村里住着爱你、疼你的爹娘,其实不然,我怀念自己的故乡,也许根本无关自己的爹娘,而是,一个没有血缘关系,却,养育我长大成人的奶奶。

  天气阴沉,满天是厚厚的、低低的、灰黄色的浊云。东北风呜呜地吼叫,肆虐地在旷野地奔跑,它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,能刺穿严严实实的棉服,更别说那暴露在外面的脸皮,被它划了一刀又一刀,疼痛难熬。

  弯曲的小路上,‘雪儿’顶着寒风,背着简单的行囊,含泪道别生活了二十年的村庄。

  一步一回头的,恋恋不舍的,看着曾经熟悉的一切。低矮的窑洞,笼罩在污糟糟的雾霾里,显得更加破旧不堪。回头遥望,整个村庄像极了乱石堆成的废墟。几乎寸草不生的土地,让方圆五里的村庄都烙上了贫穷的烙印。为了,过上更好的生活,村里所有的年轻壮劳力,都结伴而行去了城里打工。

  雪儿从记事起,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,一直跟着奶奶相依为命的生活。是,奶奶用单薄的肩膀,为‘雪儿’撑起了一片爱的蓝天。

  上个月,十一月二十五号。

  奶奶走了,拖着病痛的身体,永远的闭上了双眼……

  临走前,奶奶把‘雪儿’拉倒土炕前,说:“雪儿,听奶奶说……”“奶奶……”雪儿,哭着趴在奶奶的身上。

  “我的,好雪儿,不哭,不哭……”奶奶有气无力的拉着雪儿的手。

  “奶奶,快,快不行了……我,我要告诉你……有关,有关你的身世…”奶奶艰难的……说着……

  “孩子,你不是奶奶的亲孙女,是,奶奶捡来的……雪儿,箱子里有一个纸盒,拿过来……”奶奶抬起干枯的手臂,指着角落里掉了红漆的破旧木箱。

  “奶奶,奶奶……”雪儿流着泪水,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一切。艰难的挪动着步伐,从木箱里翻出了一个纸盒子。

  “打开……”奶奶含泪望着纸盒。

  雪儿打开纸盒,看到里面有一封陈旧的信封,还有一对银色的手镯。

  “这些东西,都是……奶奶捡到你时……衣服里放着的……”记住,一定要找到你娘……”话还没有说完,奶奶浑浊的眼神,慢慢的……慢慢的就散去了光彩。

  “奶奶,奶奶……”雪儿嚎啕大哭的喊着……

  奶奶带着对雪儿的不舍和牵挂,睁着眼睛永远的走了……几滴苦涩的眼泪还残留在眼角。

  “雪儿奶奶,你安心的走吧!雪儿我们大家会帮你照看着……”隔壁张婶说着,用手把奶奶还没有闭上的眼睛合拢了上去。

  “奶奶,……你一路好走,不要牵挂着雪儿,以后雪儿定时给你送钱的……“雪儿哭着抱紧了奶奶。

  好心的邻居大爷、大娘,知道奶奶走了,都过来帮着雪儿把奶奶安葬了。

  残破的房间里,剩下孤苦伶仃的雪儿,独自一人默默地流着泪水,回忆着儿时的奶奶。从捡到雪儿的那天起,奶奶就把雪儿当成自己的命根子。有什么好吃的,好喝的,奶奶一口都不舍的吃,全部都会留给雪儿。

  雪儿清晰的记得七岁的那个春节。

  马上要过年了,左邻右舍,院中都飘出了炖肉的香味,而,自己家还什么年货也没有操办。奶奶从炕席底下拿出,用布头包裹严严实实的几十元钱币,带着雪儿准备去办年货。要知道这几十元可是家里的全部财产,在没钱也不能委屈了孙女,雪儿是个苦命的孩子,从小就没有了爹妈的疼爱,我这个做奶奶的咋也不能亏待孩子。奶奶心里想着。

  奶奶从年轻时就守寡,孤苦伶仃的一个过活,也算的上是一个苦命的女人,所以,对雪儿更多了些疼惜。

  奶奶进婆家好几年都没有生养过,经大夫一检查,才知道是农村里常说的石女,没有生育能力。要知道在农村如果不能生育,是件很被歧视的事情,但,爷爷从来就没有嫌弃过奶奶,还因此更加疼爱奶奶。可是好人不长命,爷爷因过度劳累得了肺痨,年纪轻轻的就去了。奶奶从此发誓永远不再嫁人。

  随着时间的流逝,转眼,爷爷走了也有几年了,也许是上天眷顾奶奶……

  那年的冬天,比以往的来的早些,也好像,比起往年好像寒冷了很多。

  习惯起早的奶奶。天,刚刚擦亮,穿上厚实的棉衣,拎起地上的马桶准备去茅房。推开房门,看到院子里,树上,房子上,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个银白的世界。勤快的奶奶倒掉马桶里的尿,急忙拿起笤帚,扫起了院子……扫的正起劲,忽然听到院门口,有婴儿的啼哭……奶奶慌忙扔掉扫帚;跑着打开院门,看到雪地上有一个用蓝色花布包裹的婴儿,不住的的啼哭着……奶奶抬头看到,远处有一个模糊的人影,慌忙的快步走着……

  奶奶抱起依然啼哭的婴儿,对着远方的人影大喊着“哎……别跑……孩子,孩子……是你的吗?”不管奶奶如何大声的呼喊,模糊的人影还是不停的快步奔跑着,很快还是不见了踪影。

  奶奶看看囊中的婴儿,大概两三个月的样子,嫩白的脸蛋被冻的红红的……很是可爱。

  奶奶看了看,空旷无人的街头。 叹息了一声……赶紧把孩子抱进屋里的炕上,也许婴儿感觉了炕上的温度,竟然不哭了,眨着一双乌黑的大眼,转来转去……奶奶越看越喜欢。

  邻居们,知道了奶奶捡到孩子的信息,都好奇的来看热闹。你一言我一语的,说,“她婶子,这是好事啊!也许是老天看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……可怜你,送个孩子给你做伴来了,看,还是个俊俏的妮子……”

  奶奶想想也是啊!老天对我不薄……知道俺不能生养,却突然天降一个女婴。可就是,要,咋喂养这个可怜的孩子啊!奶奶愁眉苦脸的想着。”唉!可怜的孩子,不知道跟了奶奶,是你的福气还是苦难啊!奶奶也没有啥能耐,就那几亩薄田还没有啥收成,可怜的孩儿……以后跟着奶奶就要让你受苦了,不过奶奶会把你当成自己亲生的孙女般疼爱的。你是奶奶雪地里捡的,以后奶奶,就叫你雪儿吧!“奶奶自言自语对着熟睡的婴儿说着。

  自从有了雪儿,奶奶脸上的笑容总是满满的。

  “奶奶,奶奶……我们今天要去赶集?”雪儿开心的推着一直走神的奶奶。

  “哦,是……赶集……赶集给雪儿买肉肉……”雪儿的叫声把奶奶的思绪拉回了现实。

  这几天临近年根儿岁尾,人山人海,拥挤不堪。集市上商品琳琅满目,看的雪儿眼花缭乱。村民像不要钱是的,抢购着自己所需的货物。奶奶摸摸兜里的钱,看看这,摸摸那……精挑细选的给雪儿扯了几尺花布,做新衣服。买了二斤雪儿爱吃的羊肉,还有一条新鲜的鲤鱼。摸摸兜里所剩无几的几块钱,啥也没舍得给自己买。看看,身边漂亮可爱的雪儿,幸福却是满满的。

  “奶奶,奶奶……我要吃棉花糖……”雪儿指着一团团洁白的棉花糖,拉着奶奶的衣服说道。

  “好,她大叔,多少钱……”奶奶对卖棉花糖的商贩问道。

  “五毛……”商贩一边不停卷着棉花糖,一边回答着奶奶。

  “便宜点……她叔……”奶奶讨价还价的看着棉花糖。

  “大婶子,五毛……还贵啊!”卖棉花糖的商贩不耐烦的,翻了一眼讨价还价的奶奶。

  奶奶看看雪儿,眼巴巴的望着棉花糖,不忍的摸索着裤兜,打开布头拿出五毛递给了卖棉花糖的大叔。雪儿拿到棉花糖,高兴的,一蹦一跳的跟着奶奶走着。奶奶看看雪儿美美的吃着棉花糖,开心的笑了……

  雪儿回想着曾经的往事,泪水不停的流着,心里,脑里,满满的,想得都是和奶奶曾经朝夕相处的画面。

  记得,九岁的那年,放学还好好的雪儿,晚上突然发起了高烧。村里没有医生,奶奶赶紧敲开隔壁张婶家的门,要了半瓶白酒。在雪儿的四肢上不停擦拭着,折腾了一晚高烧也没有退去。天还没有亮,五十多岁的奶奶抱起雪儿,一口气跑到离村五里地的乡卫生所。经医生诊断是急性肺炎,打了三天的点滴,奶奶也心疼的掉了三天眼泪。

  雪儿想着,想着……哭的更伤心了。

  奶奶走了……以后自己要咋办……无依无靠的。

  雪儿突然想起,纸盒子里的那封信。奶奶死后,一直忙着奶奶葬礼的事情,早把那封信的事情淡忘了。雪儿匆忙拿出纸盒拿出信封打开,看到一封很清秀的文字呈现在自己的眼前……

  “你好,

  好心的大婶,俺知道你无儿无女,所以俺就把孩子托付给你了。俺知道你是好人,把孩子托付给你俺放心。不瞒大婶说,俺现在还是黄花大姑娘,因,孩子她爹进城当兵找了个有钱的城里人,就不要俺了。俺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,才狠心把孩子交给大婶了。所以就拜托大婶好好善待这苦命的孩子。以后等俺有实力了定会回来接孩子,和孝敬大婶。

  孩子的生日是,十月初八。

  小女跪拜大婶”

  雪儿看完信,趴在炕上大哭了起来……

  原来,娘知道奶奶没有孩子,所以才放心的把自己托付给了孤苦伶仃的奶奶。善良的雪儿看完信,好像也理解了娘当初的无奈,没有恨,只有满心与娘相聚的期待。

  “娘,你在哪里……你好狠的心……爹不要你了,你就不要俺了……”雪儿擦干眼泪决定进城打工,等有了钱一定要把苦命的娘找到。

  雪儿安排好家里的一切,准备明天起身去省城找工作。

  临行前,雪儿走到奶奶的坟前,”奶奶,雪儿明天就要走了,去城里打工……今生,孙儿不能报答你老的的养育之恩,来生,雪儿定还要做奶奶的孙女好好孝敬奶奶。还有雪儿听奶奶的话,一定要找到娘带着她来看看奶奶……雪儿跪在奶奶的坟前磕了三个响头,俯身趴在奶奶的坟墓上久久不舍离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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